《在此之前》:IV『舞台劇?』 忍著得知接下來的事情與自己有關的不安,自己在媽媽的辦公室裡挪來兩張椅子,在帶來一份資料的衛城先生與媽媽都坐下後,打開門走向走廊旁的茶水間準備茶水。 瞥過透過茶水間旁與辦公室相連的玻璃牆面投射而來,在查覺到是自己走出門外時失去興趣地挪開的視線,自己倒了兩杯水放上小托盤走回媽媽的辦公室。 『是的,我希望能讓Zonk嘗試演出舞台劇。』 接著剛才自己離開辦公室時的話題,聲音帶著誠懇,因著自己在玻璃圓桌上擺好的茶杯而暫時停頓下來的對話,本想退到一旁站著的自己,在媽媽輕拉衣角後只得再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。 『那個……衛城先生,很感謝您在拍攝電影時對Zonk的照顧,只是為什麼……』 媽媽的疑惑自己明白,除了先前拍攝電影時看似不講理的跨界邀約,是因為導演與衛城先生是老友,勉強算的上特例外,自己跟衛城先生隸屬完全不同的經紀公司,而衛城先生帶來的資料則又是另個負責舞台劇的工作室。 難以將這一切之間的關係聯想起來,但即使不看眼前這突然的邀請,僅是在這個地方不得不面對衛城先生正看著自己的事實,就讓自己坐立難安。 『……我上個月底,收到了這期的雜誌。』 面對媽媽的詢問,衛城先生輕輕轉向自己,追著自己下意識移開的目光,或許是因為媽媽也在這裡吧?所以衛城先生僅是掃過一會便轉回媽媽面前。 『春季第一期的封面看不到Zonk,我覺得不對勁。』 『衛城先生……』 媽媽帶著一絲訝異的回應,讓自己下意識地捏緊了袖口。 去年拍攝電影期間,自己被一直以來擔任每季封面的時裝雜誌解約了。 雖然早川先生說這是因為同性質的雜誌崛起瓜分了市場,導致不得不將預算下修的關係,是大人們的事情。 但自己多少也明白。 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與用心的關係。 自己只知道配合眾人的要求表現出相對應的模樣,以為這樣就是盡了全力。 但誰都能看出自己漫不經心的模樣表露地多麼明顯。 這樣的自己已經……不,實際上,這正是自己心中不斷期望的結果。 --沒有人在乎自己的話,就不用害怕對誰感到愧疚了。 因為自己不斷地投射出這樣的氣氛,所以眾人才漸漸地不那麼在乎自己的。 如果因為期盼落空而感到痛苦的話,那些會傷害自己的陰影又會出現了。 所以如果期盼的是空無一物的話,就可以勉強維持自己存在於這裡而不影響任何人吧? 狡詐的自己比起打起精神振作,竟先學會了這些。 連陰影都想欺瞞的自己,是怎樣不堪的存在呢? 『我不希望Zonk的才華就這樣被埋沒,即使是拍電影的共識期間,我也感覺的到他是十分努力的人。』 『所以我擅自詢問了在劇團的朋友,他們也表示,如果像Zonk這樣的年輕人願意加入劇團,他們十分歡迎,而劇團沒有檔期的時候,Zonk也可以維持模特兒的工作。』 衛城先生準備的十分充足,流暢地說著,幾乎要讓媽媽沒有考慮的時間。 『這是非常好的機會……如果Zonk願意,其實沒有拒絕的道理,但……為什麼,要做到這樣呢?衛城先生……』 媽媽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,就像一方面是對自己沒能把握到這麼多資源而感到慚愧,另一方面,則是對眼前的衛城先生如此積極的態度感到一絲疑惑。 『恕我以私人的身分向您詢問,作為一個母親,您希望孩子能夠變成什麼樣子呢?』 這讓媽媽的表情瞬間凝結的問句也讓自己抬起頭,衛城先生臉上的神情比平時相處時要來的冷硬,而媽媽臉上逐漸染上尷尬的神情也讓自己動搖。 『覺得難受的話就不要做了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……您是不是這樣安慰著自己的孩子,以為這樣他就會開心呢?』 『……我……』 媽媽睜大著雙眼說不出一句話,那是連自己都少見的、幾乎未曾出現在總是笑容洋溢的媽媽臉上的神情,超越了訝異、像是突然被宣判了罪狀一般的愕然神情。 『衛城先生!』 自己站起身伸手擋在了媽媽面前,雖然感受到不能再這樣下去,但自己根本毫無立場對衛城先生這番話做任何評論,雖然有了行動,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一步才好。 『小宗宗……』 媽媽帶著顫抖的低語傳來,如果這時候什麼也不做就沒有意義了,自己咬緊牙。 『這是我能自己決定的事情……媽媽,請讓我跟衛城先生單獨談談。』 『…………』 緊閉著雙唇,媽媽從座位上起身,離開了辦公室。 #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