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AMI (一)
紙跟神明聽起來是一樣的。
這簡單又時常被人們掛在嘴邊的詞語,自己是熟悉的。
覺得神明遙不可及,所以認為那是紙的時候多了些。
但現在,自己卻能明顯感受到,什麼時候這兩個音色是指『神明』。
從淺薄的睡夢中醒來,即使已經逝去,僅剩外貌還與人類相仿,本質已經不是人類的自己,卻仍然保留著生前的習慣。
習慣在傍晚前睡個午覺,習慣起床時伸個懶腰,習慣跟人揮手打招呼……
自己並沒有因為本質的改變,改變了自己。
但無可避免地,身旁的人可能會被影響,進而有些改變。
「你的話不用這麼做也可以喔。」
自己總是笑著安慰笨拙地、有點勉強地學著自己做的事情的他。
自己也不希望他改變他自己,只要能像之前那樣,對自己有信心就足夠了。
但同時也明白,這份努力想改變、『想與自己相仿』的心情是什麼。
想跟在乎的人相似,希望能夠理解對方……
這樣的在乎,自己明白,但言不由衷。
「哈哈,不要勉強啦。」
自己笑著說出口的話語,總是看到他因此露出些許喪氣的神情。
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收起這樣的神情,自己總是只能握住他的手,感受那些微的溫度。
「我很高興……但你就是你。」
我喜歡的是這樣的你---這句話總是怎樣也難以從嘴裡吐出,但自己心理的話語,如果不說出口的話,是難以傳達到他那裡的,即使他能輕易對自己訴說也不需要開口,這或許就是自己與他本質上的差別吧?
即使感受到在乎,也無法輕易卸下的牆壁,總是讓自己笨拙地說不出好聽的話,讓他時常困惑於自己的眉頭與微笑之間。
只要還能牽著手就好了。
只要還願意這樣緊緊抱住我就好了。
那些不明瞭的事情,總有一天我能開口……所以,請再讓我稍稍地笨拙,好嗎?
「對不起,那個…真的….」
自己做了件錯事,似乎讓他難受了,踐踏了他的在乎,不知道該用什麼臉面對他。
自己不願意讓他伸手觸碰自己,因為那樣就會輕易地被原諒。
自己明白的是這樣的事情讓他很受傷,因為這樣而不禁想懲罰自己。
站在原地的他就這樣停了一响,直到他再度走近,自己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,雙手與臉龐就被禁錮了。
『補償我』
這樣的聲音隨著雙唇的接觸在腦中響起,接著被禁錮的話語,自己下意識地閉上雙眼,但身體仍是僵硬。
「---……」
不由得自己逃開的距離與壓迫,在自己唇上輕輕滑動著的,屬於他的雙唇,像是飢餓了許久而離開山林的野獸,不知道是不熟練還是出於本能地輕輕啃咬著,自己無法將注意力從這件事上面移開,下意識抓住他身上外褂的手也逐漸扭緊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沒有要停下的跡象,自己雖然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會有危險,但習慣卻開始讓自己感覺到意識模糊,究竟是因為身子放鬆了,還是能夠承受的感覺到極限了呢?自己扭得緊緊的雙手自己鬆了開來。
那麼一瞬間,自己雙唇的禁錮被解除了,沒有辦法站穩的自己被一雙手緊緊地環抱住,朦朧的視線裡勉強能看到他露出的擔心神色。
「……」
身體下意識地喘著,說不出話,但自己施了點力,勉強能舉起左手,輕輕拂過他的臉龐,希望能告訴他自己沒事。
手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般被輕巧地抓住,趁著這時候努力地呼吸希望能讓視線跟力氣恢復,不知道是否察覺到自己這狼狽的模樣,他又輕輕地靠了上來,這次只是輕輕地親吻了自己的額頭。
『還不夠』
「……」
聽到這句話時變的炙熱的臉頰,拉不下臉的自己還是勉強地露出了“真拿你沒辦法 ” 的笑容。
即使剛才他掠奪般的行徑讓自己現在還喘的站不穩,但他是真的……是發自內心希望這麼做的,那樣的話,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情了。
「明天…但別在這裡,好嗎?」
努力調整呼吸到稍微平穩,隨著擠出的微笑,自己賠罪地開口。
他點了點頭,隨後,自己陷入了如同平常那樣的睡眠中,在他有著淡薄溫度的懷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