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丘上的故事 (二)
「茶杯需洗淨,拭乾,清茶只浸泡一次,不取茶葉,盛滿杯七分。」
「焚香後,繞室三巡。」
名為藤原的白衣男子輕輕比劃手中的扇子,那初次見面,有著淺色頭髮的少年露著緊張的表情,小心翼翼地遵照吩咐進行。
雖然方才因為白衣男子的介紹看向這裡時對上了視線,但少年卻露出了驚慌的神色,自己不明白他之所以驚慌的原因。
第一天的見面就在少年將香砵放回自己面前結束了,隨著白衣男子與少年離開,夜幕低垂,這房間也陷入黑暗。
第二天,這裡的城主在這裡舉辦了宴會,空氣中繚繞著獸肉油脂的香氣。
「哇⋯⋯好香喔。」
午後走進房間的少年忍不住說了句話,但與自己對上雙眼後,又噤了聲。
今天白衣男子沒有出現,少年小心地依照昨天的步驟完成了該做的事情。
香煙裊裊,還了這房間該有的清淨。
從房間的角落飄來了視線。
這是少年開始來到房間的第七天,焚著放在盤裡的香,沿著房間繞圈,要這樣走三次。
離自己最遠的角落,正要轉彎的時候,少年的視線投射了過來。
自己抬起頭看向他,遠遠地看到他的肩膀顫了一下。
「對不起。」
將焚燒的香插進香砵,整理過周圍後,少年跪坐下來點了點頭。
自己不太明白他道歉的原因,但少年隨後便說明了。
「一直不敢仔細看您,但隔壁的助六說想知道神明長什麼樣子,所以⋯⋯抱歉,我這樣太不禮貌了。」
少年說著,自己只是看著他。
「抱歉,下次不會這樣了。」
少年對自己鞠躬,好像慣性地露出笑容,這笑容有些炫目。
「這是在河邊摘的花,藤原大人說只能摘這種花來供奉,所以我找了很久呢。」
一個季節已經過了三分之一,自己看著插在瓶子裡的花,黃色小巧的花朵一束束的綻放,跟他的頭髮很像。
那總是隨性地往後梳起的黃髮。
「這是藤原大人要我練習的字帖,說以後占卜會用到。」
他搬來了一張放在拉門後的矮桌,擺上厚布跟筆墨文具,滴入清水後磨起了墨。
「大家都很愛戴藤原大人,因為他總是替大家爭取一些好東西呢,這個月開始,也有教書的老師會到大家那裡上課了。」
他拿起筆沾了沾墨,依照一旁擺放的字帖,小心地寫起字來。
「啊,今天的字帖有我的名字呢。」
往復的光景很快地又過了一個時節,他已經十分習慣在這空間裡的一切。
這天他也如同以往在完成巡香後開始習字,寫到第二張的時候,他笑著拿起字帖。
「看,在這裡。」
他秀麗的手指指向了字帖上的『川』,接著又指向了下一個字『生』。
「不過這兩個字,我總是寫不好呢。」
他笑著皺皺眉頭,殊不知他的眉頭,早已替他完美地寫出了川字。